Zimmer Zwei

【足球同人】Marco的旅程

盗梦AU系列

一个Marco van Basten中心的文。

主要涉及到贝皇克圣，老马玫瑰，MS，RVP相关的内容。

【也就是内容很杂】

全文一发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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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rco的旅程

 

0.1

 

“我们在哪里？”他的学生Robin有些不耐烦地踩着地上的草，那一小片可怜的地方已经被他踩出来一个小小的凹陷。Robin抬起头来看着Marco，他从年轻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绿色，那些颜色肆意地闯进他的视线里，随后延展成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绿色。“这不像是乌得勒支，我去过乌得勒支，这也不是鹿特丹，所以，这到底是哪里？”Robin终于不再盯着他看，那双绿色眼睛望向远处一个教堂的尖顶，Marco和他看向同一个地方，那是他创造出的教堂，然而这座教堂坐落的山脚下并没有那片湖水。

“我们在梦里。我创造的梦境里。”Marco简单地回答，他不准备就这个问题和Robin纠缠太久。作为一个刚刚接触这个行业的年轻人，Robin拥有太多的好奇心和永远无法满足的野心，Marco不知道这对于一个建筑师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。

“所以，Marco你能给我讲一讲你的老师，Johan Cruyff的事吗？我听说——”

“Johan的事我没有资格来评论。”他显得有一点点急躁，这不是他平时出现在Robin面前的样子，但是当事情涉及到Johan的时候，一切又都变得和平日里不一样。“我只能说他是一个天才，但是他不是一个好的士兵。”

“好吧，我们换一个话题。”年轻的Robin撇了撇嘴，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，“你说过我是你的最后一个学生，那你之后准备做什么？用你赚的那些钱环游世界还是？”

出乎Robin意料的，Marco脸上出现了一个笑容，建筑师站在他创造的草地上，看着这个他所创造的梦境中不存在的远方，“我去过了太多的地方，无论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，所以我应该会在乌得勒支，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，做一个与梦无关的人。”

“那Marco，我问你一个其他的问题，如果我在梦里不使用图腾，我会怎样？”

他在Robin身上看到了那时的自己，而他自己则变成了那时的Johan。

“我不知道，但是我不建议你这样做，这太危险了Robin。”

 

 

0.2

 

Marco平静的退休生活在他退休将近十年之后被打断了。

在这十年里，他一直试图维持他曾经对Robin说过的，做一个与梦境无关的人。头几年他发现自己无法入睡，入睡之后也没有正常的梦境，伴随他最多的是大片的空白与大片的黑暗。当他终于能忘记曾经发生的那些事，在梦境中梦到乌得勒支的草地、运河旁的水草时，某一个晚上，他梦到了Robin。梦境里的Robin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的样子，年轻的眼神望向梦境的远方，“你的头发白了，”梦里的Robin这样评价他，“我可不想变成你现在这个样子，我还是更喜欢你年轻的模样。”当他想要告诉这个年轻人，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切，头发从年轻时的样子变得花白，世界留给他的时间一点一点变少的时候，他发现自己醒了过来，睁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。

他在梦境结束的那天早上接到了Arjen Robben给他打来的电话。

“我觉得我应该通知你，Marco，如果你可以的话，请你到曼彻斯特来一趟。”

曼彻斯特这个地名和他的联系并不多，Marco仔细回忆着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曼彻斯特。在他的记忆里，有一些传言是关于曼彻斯特的，关于Robin的，那个他曾经的学生在那里获得了巨额的财富和至高的荣誉，不过那些都和他无关。他也曾经得到过那些，也曾经失去过一切。

“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曼彻斯特？”

“我相信你会想见Robin最后一面的，Marco，我真痛恨说这句话，这是一场葬礼，你懂了吗？”

他是一个出色的建筑师，这意味着他有着过人的想象力，但是他无法想象这个结果。Robin，他的学生，他无法把这一切和葬礼这个遥远的词联系在一起。

 

“当你失去更多的时候，你就会渐渐习惯了。”在去曼彻斯特之前，Marco转道巴塞罗那，敲开了Johan的家门。老人坐在能看到海的阳台上抽烟，那些淡青色的烟雾被风吹得更加稀薄，混合了海的味道。他坐在Johan的对面，拒绝了老人给他的一杯Sangria。

“那你习惯了吗，Johan，我不觉得你失去过什么，你拥有太多人想拥有的一切。”

“而我现在什么都没有。我不是指钱，或者任何物质的东西。每个人都想从我这里拿走些什么，而他们也这样做了。”

“如果你指Pep的话，我只能说这不是你能预料到的，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。”

“不。”Johan抽完了自己手里的烟，把Marco面前那杯没有动过的Sangria拿到自己手里，喝了一大口。“我不仅仅是指Pep，相反，我觉得他的离开是我最能够预料到的。当我还年轻的时候，我更愿意去相信别人做出的承诺，而我现在老了，我知道很多人的很多话是不能相信的。比如Franz，Johan，Pep，还有你。”

“我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不能相信的话。”

“而你说过你会相信我，最终你没有相信我，然后离开了。”老人喝完了那杯原本给Marco准备的酒，“Robin不会是第一个离开你的人。你要习惯这一切。”

 

这一切看起来像一个梦境，Marco一直攥着自己的图腾，那个用锡做成的名牌上刻着的是他的姓名，没有其他的东西。这是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世界。这也许是唯一一次Marco希望这个世界是他铸就的一个梦境，当他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不复存在，Robin会敲响他的房门，问他那个问题，如果他进入到五层以上的梦境会怎样，又或者是，爱上一个潜盗者会有什么后果。

对于第一个问题，他会告诉Robin曾经Johan欺骗他的那些话，告诉他五层以上的梦境太过危险，没有人能确定五层以上的梦境是否能稳定到梦主回来。而对于后一个问题，他没有答案，也许Johan知道答案，但是他确定Johan不会分享。

他并不喜欢那个和Robin合作的潜盗者，虽然那个叫Klaas的潜盗者在阿姆斯特丹曾经小有名气，但是Marco就是不喜欢他，没有什么理由。他没有看到Klaas，这让他感到欣慰，但是他看到了据说是Robin学生的那个年轻人。年轻人个子高高的，站在角落里也能被人轻易发现。Marco注意到了年轻人发红的眼眶，这一身黑色的衣服让Stefan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影子。

“如果你想，他会出现在你的梦里。”Marco走过去给了年轻人一个拥抱和一个事实。这个事实是Johan告诉他的。

 

“我怎样才能见到已经离开的人？”他在离开Johan位于巴塞罗那的家的时候，问了他的老师最后一个问题。Johan依旧坐在那里，手里已经没有了烟，而装酒的杯子也空了。“你可以见到他们。在你的梦里。”Johan回过头来，蓝色的眼睛看着他。“我在我的梦境里经常见到他们，还有一次，我见到了年轻的你，问我如果建造一个三层以上的梦是什么样的。”

“那不是梦境。”他叹了一口气，无奈地说，“那是回忆，Johan，回忆。而那时你欺骗了我。”

“但是那对于我来说，已经是梦境了，在梦境里我没有欺骗你。”

 

 

 

0.3

 

很多时候，Johan说的话是不能当真的。

他第一次问到三层以上梦境的时候，他和Johan还在阿姆斯特丹。在军队里任职的Johan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军人，比起另一个Johan，Johan Cruyff总是花更多时间在一些Marco并不能理解的事情上。比如写信。

“如果我建造一个三层的梦境，我会怎么样？”

Johan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用那种他熟悉的表情，困惑，但是又不易被察觉，“我不知道，Marco，我并不是一个全知全能的神。如果你想知道答案，我也只能去尝试，但是我并不鼓励你自己去尝试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根据现在的理论，它太过危险了。”Johan写完了那封信，Marco只是瞥见了最后一行Johan的署名——爱你的Johan，而那也只有匆匆一瞥。之后Johan把那封信塞到了一个信封里，地址写的是法兰克福。

他第二次问Johan有关三层以上梦境的时候Johan已经离开了阿姆斯特丹到巴塞罗那去，业界疯传Johan Cruyff和德国的Franz Beckenbauer在巴塞罗那做一些疯狂的实验。然而那只是一些流言蜚语，没有一个人能拿出真正的证据来指控Johan Cruyff和那个德国人做一些不被允许的实验。他给Johan写了一封信，信里询问了关于三层梦境稳定性的探究。而Johan的回信让他失望，他的老师没有给他任何实质性的建议，只是反复强调这太危险了。

这让他感到困惑，在他的记忆里，Johan不是一个会畏惧危险的人，他从另一个Johan那里听说了Johan Cruyff做过的那些事的片段。这更加深了他的困惑，看来除非他自己到巴塞罗那去，否则他将永远困惑下去。他没有告知Johan自己的来访，当他推开Johan的房门的时候他看到他的老师桌上散落着像雪片一样的笔记。“Johan？”Marco看到了Johan脸上的表情，他不知道自己的来访会让Johan变得恐慌。

“你可以当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一个梦，Marco。”

“而你就可以在梦境里欺骗我？”Marco拿起一张Johan放在桌子上的笔记，“你告诉我你建造了几层梦境？”

“那是一个实验，我不会像你一样把它应用在实际里，这太危险了。”

“我只是想在任务里建造一个三层的梦境，而你在实验里建造了多少层，你在这些梦境里过完了一生。”

“所以我才会告诉你这很危险。”

Marco有些绝望地拿起另一张笔记，那是一张草图，底下有属于另一个人的批注。“你有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很‘危险’？还是说这个实验本身就是由德国人设计的，你只是在帮他完成？”

“而这和你无关，Marco，我会把我实验中那些不危险的东西告诉所有人，而那些危险的想法只会属于我们的实验。”

“你让我怎么相信你，Johan？”

“你会相信我的。”Johan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，他从Marco手里拿走了那张草图，“Franz计算出了每一层之间时间换算的比例，同时，他发现梦境会随着层数的叠加而缩小，直到最后，梦境会坍塌成一个核。”

“这就是你阻止我的原因？”

“如果我告诉了你如何去建立一个三层的梦境，你会试着建立四层、五层、甚至更多层的梦境，一旦你超过了某个界限，你就会被困在无边无际的时间中。而这是我不想见到的，Marco。”

“我不能理解你因为这种原因而欺骗我。”

“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。

Marco叹了一口气，“我要离开阿姆斯特丹了，Johan，我受够了，我……”

“但是你会回来的。”

 

 

0.4

 

“我听到了很多消息。”

Jürgen站在Lothar的对面，真正作为前哨的那个家伙却没有什么好脸色。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，Jürgen，我才是团队里的前哨。”

“我懂，但是现在的事实是，明显我听到的消息比你这个前哨要更多。”Jürgen不耐烦地把双手抱在胸前，看着站在那里的Lothar。“Marco惹上麻烦了，我在想我是不是……”

“他可不是我们这个团队的，我不知道你在这个时候这么有人道主义精神？”

Jürgen摇了摇头，他扭过头去，蓝色眼睛盯着窗外的科莫湖。“但是这不是Marco的错。”他无奈地说，“法国人在上一个任务里吃了亏，他们想要报复。”

“然后呢？等等，Jürgen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惹了法国人麻烦的可是Rummnigge，如果他们想报复的话也没有Marco van Basten什么事啊。”

“问题就在这里，你不要太高估那个法国团队的前哨。”Jürgen似乎终于放弃了和Lothar兜圈子，他决定直奔主题，“Marco的团队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，在慕尼黑，目标是另一群法国人。”

“所以，本来那些法国人想要报复的是德国人的团队，但是德国人和荷兰人同时在米兰？”

“而且两个团队都有一个出色的建筑师。”

Lothar脸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表情，“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在业界这么知名了？”

“所以，我想去帮Marco。”

“我不同意，我们的任务并不包括这一项。Franz不会允许我们去帮助荷兰的团队，还有那个年轻的意大利人。”

Jürgen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让Lothar无法理解，“我并不像你那样无条件相信Franz Beckenbauer，他隐瞒了很多事，我无法相信他。”

“我无条件相信Franz。”

“而我现在无法相信他，尤其是在Guardiola说出Franz和Johan Cruyff做过的那些疯狂的实验之后。他会和你说三层梦境很危险，而自己却建立过十层的梦境。这种人我无法相信。”

“那你准备怎么帮助Marco？”

“现在我能做的，只有警告他即将到来的危险。”

 

带PaoloMaldini这个年轻的潜盗者来执行这次的任务并不是Marco的本意，而这个年轻人又十分倔强地要求参与。Marco对于如何对付一个固执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办法，他只有让Paolo作为潜盗者参与团队任务。前哨Ruud Gulit调侃地说Marco有了一个小跟班，这让年轻人的脸窘迫地红了。

“你的电话，Marco。”在出发去德国之前Ruud接到一个电话，Marco有些疑惑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，当他接过电话之后才发现是Jürgen。

“我不建议你去德国，Marco，这很危险。”

“你不知道你这句话听起来很像Johan吗，Jürgen？”

Jürgen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，“如果你执意要去的话，Marco，我和Lothar的团队就在附近，你随时可以找到我们。”

“谢谢你的好意，但愿我不会需要你们的帮助。”

 

危险的到来总是悄无声息。

Marco看过那些从Pep Guardiola那里流传出来的，FranzBeckenbauer和Johan Cruyff做过的那些实验，他知道在一个多层梦境中如果被杀，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。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在流血的时候，第一个想法是告诉年轻的Paolo，让已经离开梦境的Ruud在现实世界中把那颗保留的子弹给自己。

“你会没事的，Marco，相信我。”

“但是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，Paolo。”他的手上都是自己的血，即使是一个梦境，这些红色也过于真实。Paolo是一个没有经验的潜盗者，他帮不了什么忙。Marco最后的一点点希望在Jürgen那里，Jürgen说过他们的团队就在附近，如果Ruud能够活着找到他们——

“对不起Paolo，这次的任务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危险。”

“你会没事的，真的……”

Johan曾经说过的那种黑暗在向他侵袭，如果他在这里死掉，他会被无尽的时间所困住，最终他的脑子会变成一个干枯的杏仁。当他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，他却发现死亡并没有接纳他。他睁开眼，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站在旁边的Jürgen。

“你没死，但是你的神经受到了一点损伤，我们在把你和你的团队从慕尼黑撤出来的时候你也受了一点外伤，不过你会很快恢复的。”Jürgen轻松地说，他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。“但是也许你再也不能做一个建筑师了，你的神经禁不止折腾了。”

 

 

0.5

 

Marco在医院里的时候时常会有人来看望他，Ruud会在他旁边念叨荷兰国内和米兰发生的那些事情，Lothar和Jürgen经常一起出现，带着漂亮的玫瑰花和他喜欢的甜点。“我很抱歉，”这是Lothar最常说的一句话，这听起来已经不像是他记忆中的那个Lothar了，“我们本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。”他摇了摇头，嘴角扯出一个笑，Jürgen手里抱着的那一束红色的玫瑰像是他在米兰见到的那些。“这不是任何人的错，我们都知道这一行是高风险的工作。”

他没有想到的是Paolo Maldini在某一天出现在了医院里，后来他听Ruud说，Paolo在他还没有清醒过来之前就已经在医院里呆了两天，还是Ruud把年轻人赶回了家里。Paolo出现的时候带着一大束橙色的郁金香，和前一天Jürgen带来的红色玫瑰放在一起显得十分耀眼。“你还会回来吗，Marco？”年轻人坐在他旁边，双手有些紧张地绞在一起，Marco努力去把自己的手掌放在年轻人的手上，“这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，Paolo。”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，但实际上他糟透了。“就算是我无法回去，你还可以找到其他的建筑师，米兰的未来不会因为我离开而变得一无所有。”

“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设计师。”

“那是因为我是你见过的第一个设计师。”他注意到年轻人攥紧了他的手，年轻人的手掌有些发凉，他觉得这应该是因为病房里的冷气开的太低了。“你还会见到更多的，更好的建筑师，他们会为你建造你无法想象的梦境。而你需要做的是，不要在梦里迷失自己。”

“如果我想见你的话，我应该去哪里找你？”

“去荷兰，我会在那里。”他停顿了一下，“这个问题还有另一个答案，你可以去梦境里，三层以上的梦境，你会在你的潜意识里找到那些回忆的片段。”

“那我需要一个出色的建筑师，像你一样。”年轻人的蓝色眼睛看着他，Marco从那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，“但是我觉得我找不到这样的建筑师了。”

“你还有很多时间，你的团队还有很多机会。”他觉得疲倦，就像自己建造了一个十层的梦境，而时间快到了，这一切都要倒塌、毁灭，变成无边无际的泡沫。“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和你一起完成那一切了。”说完这句话，他知道梦境坍塌的时候到来了，于是他闭上眼睛，到了和米兰的一切永别的时候。年轻的Paolo低头吻了他，“我希望这是一个梦，”Paolo留下了这样一句话，“这样我醒来的时候还是刚见到你的时候。”

 

他从来都没有担心过Paolo Maldini和他的团队，那个年轻人注定为成功而生。当他回到荷兰，回到平静的乌得勒支之后，业内的消息仍然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耳朵里。在他离开之后，Paolo没有过太久就找到了那个他预言中的建筑师，Andriy，如果他的情报没有错的话。曾经的前哨Ruud给他带来了一份米兰团队最新的资料，Marco一边说着“我已经离开米兰了，米兰的一切和我没有关系。”一边留下了那份资料。Ruud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，他才打开那份散发着油墨味道的资料，第一页是一张Paolo的照片。记忆中的年轻人以超乎他想象的速度迅速成长，原先脸上那些稚嫩的影子已经完全消失不见，而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那双蓝色的眼睛。而Andriy的资料在后面，Marco欣慰地看到这个东欧建筑师的作品充满着想象力和奇妙的构思，这个叫Andriy的年轻建筑师就像当年的他一样，有着无限的可能性。

未来也验证了他的说法，他听闻了那些美妙的迷宫，那些Paolo和他的团队取得的成功。这一切听起来就像是他刚刚到米兰的时候的那些设想，只不过这一切和他无关。

某一个清晨，Marco见到了意料之外的访客。Paolo出现在他的家门口，旁边站着和照片上一页的Andriy，手里提着PASIV。

“我不知道你们需要不需要喝一杯咖啡？”这是他能够想到的，最适合这种情况的话。Andriy听到咖啡这个词之后期待地看着Paolo，Paolo的手放在东欧人的腰上，“我们应该感谢Marco给我们的咖啡，我一直都怀念Marco在米兰的时候煮的咖啡的味道。”随后他低头在Andriy嘴唇上吻了吻，这也许是Paolo最近的习惯。

“我们得到了一些东西，和一些想法。”Paolo坐在椅子上，双手像他之前惯常做的那样交叠在一起，“但是我们无法验证这些假设，所以我只能来求助你，Marco，你是我最信任的建筑师。”

“如果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，Paolo，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建筑师，而他现在就坐在我的旁边。”Marco看着坐在那里的Andriy，年轻的建筑师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。“你想验证什么？”

“我的梦境，我觉得我已经不适合再次进入梦境……”他欲言又止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Andriy，而建筑师避开了他的眼神。“van Basten先生，”这次说话的是Andriy，“我建议您可以进入我设计的梦境，在之前我的实验中，Paolo表现出的……他不适合进入梦境，至少是现在。”

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过别人的梦境了，Andriy设计了梦境，Paolo作为梦主，而他在其中是一个游客。当他进入到这个Andriy设计的梦境里，他不由得为Andriy的创作而惊叹。这是他没有见过的梦境，和他熟悉的设计不同，这一切是如此轻盈，而又如此美丽。

“这让我印象深刻，Paolo，你得到了珍宝。”Marco站在原地，欣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。Andriy由于得到了他的夸奖而显得兴奋，他拉着Paolo的胳膊，但是Paolo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严肃。

“我没有发现任何问题，这是一个美妙的梦境，Andriy你是怎样隐藏梦境的边界的？”Marco看着远方的夕阳，阳光照在一片水面上，那些水面变成了炫目的红色和橙色，一瞬间他想到了在他的病房里摆在一起的红色玫瑰和橙色郁金香。

“而这就是问题，”Paolo有些绝望地看着另外一处地方，Marco注意到Paolo的手攥成了拳，垂在身侧。“这是一个一层的梦境，这不是我的潜意识深处，Marco，你说过……”

Marco看到了让Paolo感到绝望的原因，他看到他自己从远处走来，就像一面清晰的镜子。

 

他执意要和Andriy单独聊一聊，Paolo独自在楼下为三个人准备简陋的午餐。Marco的书房里没有过多的装饰，只在书桌上放着一张老旧的合影，那是他和Johan。

“那就是问题，他的潜意识，我无法改变什么。”Andriy说很流利的意大利语，Marco能从里面听出紧张，“他潜意识里的你和你不一样，我知道你不会……”

“不会把所有人都杀掉，”Marco笑了笑，“但是这不意味着我没有杀过人。”

“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是怎么来的，当我们在某一次任务的时候，他就出现了。”

“这是我的错，如果Paolo认为我真正的离开了，他会去潜意识里找那些过去的事情，而那个影子就会出现。”这是Johan不曾告诉他的，这是Johan试图隐瞒的，这也就是Johan为什么拒绝进入梦境。他的老师一直在欺骗他，直到他自己找到真相。“Paolo不再适合进入梦境，也许你需要承担更多了，Andriy。”

 

 

0.6

 

他见到了Robin。

这个年轻人热爱与危险为伴，Marco猜想这和他成长的环境不无关系。他教这个年轻人如何设计梦境，看这个年轻人设计那些层层叠叠的迷宫。他无意间看到了Robin的速写本，里面的梦境雏形让他感到惊恐，这是一个五层的梦境，就像他当年那些疯狂的设想。

“Marco，如果我不带图腾进入梦境，会怎样？”

Marco承认，Robin是一个比自己要疯狂的建筑师，他热衷于模糊梦境和现实的边界，用Robin的话来说，梦境和现实没有什么区别，如果现实太过糟糕的话，他宁愿去梦境中活着。

“我不知道，”他对Robin撒谎，他曾经看过Johan和Franz的研究，图腾是区分梦境和现实得工具，如果故意模糊梦境和现实得边界，那么一个人会很轻易认为自己所处的现实是梦境。如果要逃脱一个梦境……“我觉得这个想法太危险了，Robin，我不建议你这么做。”

Robin撇了撇嘴，表示他对于这种说法的不屑一顾。Marco隐约觉得潜在的危险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找到Robin，但是他觉得自己又不该这么悲观。

 

直到他在未来的某一天参加了Robin van Persie的葬礼。

 

 

0.7

 

Robin绝不会是第一个离开他的人，用Johan的话说，他需要习惯这一切。而当Johan离开的时候，他悲哀地发现真的在渐渐习惯。

他见到了Pep，见到了另一个Johan，见到了Gerard Pique和很多他不认识的人。但是他没有见到那个似乎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。

葬礼十分隆重，但是让他有距离感，真正的Johan不是这样的，至少，在他的记忆里不是这样的。他看着那些抹眼泪的人，他们的眼泪似乎还没有Stefan在Robin的葬礼上流的眼泪真实。

他没有多在巴塞罗那停留，随后他就回到了乌得勒支。几天后，他收到了一份包裹，里面附的信告诉他，这是Johan留给他的东西。桌子上那张他和Johan的合影已经布满了灰尘，Marco把它仔细地擦干净，随后用裁纸刀把包裹打开。

散落在桌面上的，是雪片一样的笔记，和信件。

那些梦境的雏形，梦境分享的理论，关于潜盗者、前哨、建筑师的分工构想，十层梦境……他翻看那些Johan留给他的笔记和信，铅笔的痕迹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褪色，纸张也开始发黄。Marco找到了那张他见过的信，“亲爱的Franz，我认为我们仍然需要更多时间来构建多层梦境。依照现在的理论，我们无法保证梦境的稳定性，一旦我们失败，我们将面临的是从未有人面临过的危险。我不能让我的学生牵扯到这样危险的境地中，但是我知道你会和我一起，即使我告诉你这是危险的，你也会走进这危险之中。所以我选择相信你，也许我们可以在下次见面的时候试着构建那些梦境。我的学生Marco还太年轻，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和无限的可能性，我不能让他陪我一起冒险。爱你的Johan。”

那些梦境的构想和那些危险他在没有Johan的指引下一一完成，他愤怒，因为他的Johan欺骗了他，让他相信多层梦境无法完成。他悲伤，因为Johan是对的，那些梦境过于危险，他会陷入到无助的境地。在这个瞬间，他似乎理解了Johan的心情，当他失去Robin的时候，他感觉到自己生命中某一个部分随之枯萎，消逝，那些肆意张扬的绿色变成了黑色和白色。这也许是Johan的理由，而他的离开，也带走了属于Johan的某些东西。

Marco收起了那些Johan的信件，这些纸会变得脆弱，也许一阵轻微的风就会把它们变成碎屑。纸上的铅笔字迹也会消失，就像Johan留给所有人的回忆。

而最终他也会习惯。

【fin】